談談輔導中的智性手段 •1• 人本心理學家卡爾•羅杰斯認為,當他面對一個受困擾的人時,不可能用任何智性手段來給對方幫助。對方之所以轉變,是透過他和對方建立起一種關係,然後讓對方在這種關係中得到某些體驗。 我很同意輔導之所以有效,先要輔導者以真誠、接受和同理的態度跟對方接觸,並讓對方感覺得到,也就是說,雙方的心靈就在這種關係當中產生互動和變化。羅杰斯的這種觀點,在我未看到之前,即在我退休前的最後幾年,我從跟學生相處和接觸的經驗中,已經真切地體驗過了,只是我未能如羅杰斯一樣清楚地說出來。所以,對於這種觀點,我是很了解的。 不過,我不抹煞智性手段在輔導中所起的作用,我的體驗跟他所說的有些不同。不錯,如果雙方沒有建立那種關係,輔導者所採用的智性手段是沒有什麼效用的,其實不僅智性手段,其他手段也沒什麼用。但雙方一旦有了那種關係作為基礎,智性手段就能夠發揮很大的效用。我甚至認為智性手段是不可缺少的,因為人格的真正改變,最後需要信念系統的改變,而智性手段正可以讓對方獲得啟悟,從而改變自己的信念系統。 古往今來,有不少聖哲給世人的貢獻,除了他們的慈悲和愛心外,還有他們的思想和智慧。既然人類文化中已有這些寶貴的遺產,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去吸納呢?我在小組輔導中,加入「思想指導」,當然不是把一套思想強加到組員身上,而是把我體會到的思想和智慧向組員介紹,讓他們自行領會。 其實,我認為智慧之所以是智慧,主要在於它能夠啟發我們的智慧,即是讓我們聽了後有所領悟,從而得到自己的智慧,而不是叫我們牢牢地記著它。在輔導小組內,有些組員聽了我說的思想,覺得有所得,其實是他們自己的領悟。 我覺得羅杰斯本身就是一個有很高智慧的人,我相信有不少讀者和我一樣,看了他的著作而得到啟發,原因除了他具備真誠、接受和同理的品質外,還有他採用了某種智性手段。 •2• 存在心理學家歐文•亞隆說:「病人多年後回顧治療的經驗,會記得什麼?不是洞察力,也不是治療師的詮釋,他們記得的多半是治療師所說的正向支持的話。」 即使歐文•亞隆的觀察完全正確,他說的也只是受助者多半會記得的是什麼,但不表示不記得的就不重要,受助者不記得的東西,可能已經融入他的生命之中,以及產生影響。有些人看了歐文•亞隆的這番話,可能會作出錯誤的推論,以為他認為洞察力、詮釋在輔導中並不重要,歐文•亞隆沒有這樣說,反之,在他的著作中,他屢屢提及受助者在情感上得到宣洩或安慰雖然重要,但只是這樣是不夠的,還必須在認知或思想上有所學習和改變。 歐文•亞隆是一個明顯傾向運用哲理來進行輔導或治療的心理學家。他的心理治療小說例如《當尼采哭泣》、《叔本華的眼淚》和《斯賓諾莎問題》,書名提及的尼采、叔本華和斯賓諾莎,全都是哲學家。看他的其他著作,也明顯見到他在治療中所運用的智性手段。 •3• 我在大學時修讀哲學,為的不是純粹要了解哲學知識,而是要解決心靈上的困擾,所以我讀哲學是以一種存在主義的態度來讀的。隨後幾十年,我可說沒有離開過哲學,後來學禪學佛,學新時代思想,學心理輔導,都是要解決心靈上的問題。現在很樂意把自己的一些體會告訴別人,也嘗試給人做些輔導。我想,在我的輔導當中,可能含有較多哲學輔導的成分。
•回目錄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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